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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走在贾平凹故里

作者:高涛 来源:一瓣书香 点击:2673


 

二零一四年七月二十六日,随几位老同学去商洛看望在那里供职的同学老周。到的时候,已是午饭时间,饭桌上,老周说,今天去金丝峡有点晚了,明天一早再去。要不下午先带你们去二郎山水库吧。我问贾平凹老家远不远,他说,不远不远,上次我照荷花的时候专门去过,开车也就二十多分钟。我说,走吧。他们说,走吧走吧!

从商洛市沿沪陕高速东南行30余公里,路的一侧,便见大片的荷花。从西头扯向东头,生动而姣美。老周说,看见那片荷花了吗?那就是贾平凹的老家。荷花妖娆,摇曳,闪烁在夏日热热的风中,连风也变得凉爽,清新起来。那红的,粉的,白的荷花,被一页页碧绿碧绿的荷叶擎着,是土地献给蓝天的情意。路的南侧,绵延的,长长的,是一脉山系,不算高,甚至有些低矮,点缀着青翠,看起来很近。

拐了几道弯,车在棣花初级中学门口。校大门口的墙上是贾平凹题的字:优秀做人,成功做事。

学校在贾平凹老家西侧,中间只隔了条窄长幽深的小路。两侧为红色砖墙,走在这条小路上,我有了穆斯林走近麦加的感觉。再里头,便是贾平凹的老家了。老屋的重建已近完工,见新安的木门是斜的,几人都觉奇怪,问在一旁正刨木料的木工师傅,说取义“歪门邪道”。几位工匠师傅正在忙,进门是木刻雕花照壁,院子东西两侧是偏方,正对门口的正房砖木结构,敦实、浑厚、美观。西侧偏方是为厨房,东侧偏房听说是在贾平凹原来居住的房址上重建的,屋内堆了一些木料,一位木工师傅正在用砂纸打磨门匾,上有贾平凹题写的四个字:嘉祥延集。


 

问家里如今还有人否。答,贾平凹在县城工作的弟弟有时会回来。

西侧房外靠北是一棵梨树,这就是贾平凹文字中提到的父亲当年亲手栽的梨树吗?树上挂满鸡蛋大的青梨。地上掉落了几个,捡起来洗了咬了一口,满口都是酸酸涩涩,不仅遥想,当年贾平凹一定也吃过这树上的梨子吧。

新修的房舍固然美观,可到底有些失望。心里想的是老屋的老家俱老摆设老颜色,那样的味道才是我想寻觅的味道。然而,那样的味道在哪里去寻觅?

顺着贾平凹门口向南,狭长的小路把我们引向那片荷花。路过一家人家门口时,门内照壁前坐着两位老人,侧旁卧了一条土狗。过去跟老人打招呼,老大妈说,来家里吃饭啊?我们说吃过了。老伯又问,喝水吗?我们说,不喝。我对老人说,能进去看看吗?老人说,进来进来。狗不咬人吗?我问。大伯从嘴里抽出一尺长的旱烟杆,摇摇头说,不咬不咬!一面轻唤着狗,冲我们说不怕不怕。

老人的老屋是土木结构的两层的阁楼,屋内的镜框是文革时期的,上面写着“大海航行靠舵手”等口号,木柜子的年代看起来要更久远了。听老人讲,老房子有一百多年了,五三年掉过墙皮,后来重新抹了,再就没打动过。问老伯年岁,他说八十多了。喜好摄影的老周端起相机要给老人照相,老人连连摆手说不照不照,脸也扭向一边。我拽了拽老周。出了门,我对老周说,老人家忌讳照相,人一老,都怕死。在他们看来,照完相,死就不远了。问老人对贾平凹熟悉不,他说,熟嘛,咋不熟呢,小时候在农业社时,他背个背篓,背篓在地上拖着。我说,他可是个大人物啊,他说,给村子啥啥事都没办么,就弄了这个荷塘。

那片荷花,就绽放老人家门前。一座拱桥把荷塘分为南北,站在拱桥之上,遥望南边山的青翠。夏风阵阵,荷香荡漾。拱桥西头是新修的石质门楼,上书:清风街。

这就是清风街吗?


 

跟街口一中年村民聊天,没想到他言语流畅,出口不凡,一看就是读过一些书的人。跟他说《秦腔》里的清风街,问他清风街真分东街和西街吗?他指着拱桥说,桥这边是西街,那边是东街。我说,韩俊芳的家就在西街吗?他说,在西头的韩家。小心翼翼地问我,他们的事(贾韩离婚的事)你知道吧?我说,知道。他说去年还在街上碰见过一次韩俊芳,说,人家保养的好,还那么好看嘛!说起贾平凹,他说,没一点架子么,回来了,见了村子的人都要过去拉拉话,见人就发烟。问他刘高兴如今干啥?他说,前些天还在村子见过。指着不远处说,他家就在那里,也就一百来米。

几个人沿清风街从东头走到西头。清风街的古旧的民居颇有风格,土木结构,门窗都一例为灰色。显得古朴而老旧。为数不多的新盖的几家,房屋就要漂亮多了,砖木结构,木门雕有各种花纹,讲究怀旧,大气流畅。街正在修建改造中,就有些乱,但愿改造后,那些土木结构的老屋能被作为历史的底版保留下来。

再后来,我们找到刘高兴的家。其实从贾平凹家往南边的荷塘走的时候就经过刘高兴的家门,只是不知道那就是刘高兴的家。门上挂了一把锁。春节时贴的对联的横幅残痕还在:刚正不阿。几个字写得很刚劲,不知是不是出自刘高兴之手。只好隔着铁网围挡看。门上写着联系电话,我拨了过去,接电话的是一女人。问我是谁。我说西安的朋友,想找刘高兴聊聊,女人说,出去干活了。

刘高兴的家距离贾平凹的家也就几十米远,贾家在北,刘家在南,贾家在高处,刘家在低处。
 


 

 返回时再过贾平凹门口,想最后再看一眼贾宅,不期却遇到刚从县城回来的贾平凹的弟弟,兄弟俩有几分像,弟弟人高,有一米七六左右,也瘦。自我介绍一番后,贾弟很热情,站在厨房聊了会儿,又坐在院子的凳子上聊起来。

  我说起当年贾平凹《祭父》的感动,往事勾起了贾弟的伤悲,说那是九一年的事情了,我看见他眼里绷着泪花。便把话题转向《秦腔》,说到清风街,说到小说中的人物。贾弟说,小说中百分之八十的情节都是真人真事。有好些还用的是真名。“引生”也是真人吗?我问。他说,真的么。人是个疯子,个子很高,但心里是个厉害人,要不也不会得那号病。那时候,村里的大人老拿引生吓唬不听话的碎娃,娃不乖了,就冲他喊,引生来了!正在哭闹的孩子立马就缩进母亲的怀里,不敢吭声了。说他冲正在忙活的一个师傅喊,说引生要是活着,怕是有七十一了吧?那人回答,有了么!

  关于《秦腔》,关于贾平凹,关于清风街,其实还有太多的话题想聊,我知道那是一两天也聊不完的。况且,还有几位朋友在外头等我。只好带着些许的遗憾告别棣花寨。

  棣花寨渐远了,那荷花的香也渐渐淡起来了……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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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‌高涛,男,陕西乾县人。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。2007年开始小说写作,在《西南军事文学》《芳草》《鸭绿江》《四川文学》《天津文学》《延河》《文学界》《山花》《山东文学》《星火》《飞天》《长江文艺好小说》等发表小说四十余篇。有小说被《小说选刊》转载,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选编的21世纪年度小说年选《2012短篇小说》。


更新:2016-07-02 00:02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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