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砚散记第一章孟德祥云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图一         我爱我的祖国

每个朝代的鼎盛时期都是那个朝代的长子们奋斗努力的结果。像周朝的成康盛世、唐朝的开元盛世、宋朝的仁宗之治、汉朝的文景之治、明朝的永乐盛世和仁宣之治、清朝的康乾盛世等。因为朝代刚建立，势必积贫积弱，满目疮痍，百废待兴。面对困境，需要长子们用毕生的精力去抗争。面对艰难，需要他们用一世的努力去奋斗。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史，以征信后世由来尚矣。顾有国史即有小史。生于五十年代初期的长子们，面对一穷二白的现实，作为共和国的长子，必将穷其终生要把国家建设成繁荣富强的国家。作为共和国的长子，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，也必将功高一代，德隆千古！

            图二 中南海新华门

   第一章

   领誓声声 清早仪式存梦想

   车轮滚滚 夜晚转煤盼羊汤

   1972年五四青年节这一天早上，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缓缓的升起来了。霎时，远处的山，近处的树，高处的云，地上的房，运动的鸟，静止的草，都披上了霞光，一切都充满了朝气。桃林九中要在早上举行了入团仪式，仪式在教师院进行，因为教师住室有北房、东房、西房且连在一起，南面没有房也没有院墙。形如冂 ，院内有宽大的地方，足够站六个班的学生，师生习惯上叫教师院。桃林九中的团委由五人组成，书记由张长仕老师担任，副书记由二三班的赵云亚担任，三年级一、二班分别是宣传委员和文体委员，一年级出任的是组织委员。

   新团员按班级，面朝北已经站好，二年级每班五人，一年级每班四人。台阶上上面放一张课桌，张老师拿来新床单盖在课桌上，这就相当主席台。没有标语，没有全体老师参与。没有全体学生参与，没有进行会场布置，当然没有扩音器了，更谈不上直播了。没有录音录像，更无抖音与微信的操作。团委领导和校长及教导主任则站在主席台的两则。无半点的形式主义，一切显那么简练和精干，真是大道至简啊！

        图三  这里曾经是教师院北房

   主持仪式的是赵云亚，她性格活泼开朗，敢说敢做，说出的话往往是经过深思熟虑，层次清楚，逻辑性非常强。赵云亚留着齐耳的短发，蓝色的上衣，黑色的裤子，一身学生着装。显得特别干练。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自信，迈着坚定的步伐，走到主席台前，开始主持仪式。

尊敬的老师，亲爱的同学们：

     大家好！

     “五四”的火焰唤起了民族的觉醒，壮丽的事业激励着我们继往开来。今天是共青团成立五十周年，我们在这里举行新团员入团宣誓仪式。

首先，我代表校团委向新团员表示热烈的祝贺和诚挚的欢迎，祝贺你们从此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团员。团员们！政治是统帅，是灵魂，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。我们希望每个团员，努力学习，积极向上，充分发挥团员模范带头作用。仪式开始。

   第一项 请杜云煌校长宣布新团员名单。

   杜云煌校长来到主席台前，扫视一眼新团员，然后拿起新团员名单，大声讲到：“这次一共有27名同学被光荣地批准加入共青团，新团员名单如下，……宣读完毕。”

   第二项 佩戴团徽

   请团委和校长，每人一个班把团徽佩戴在每位新团员左胸前。

   第三项：新团员宣誓

   请宣誓人面向庄严的团旗，由我来领读誓词，请新团员将握拳的右手举过肩，然后跟我一起宣誓：

   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，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，遵守团的章程，执行团的决议，履行团员义务，严守团的纪律，勤奋学习，积极工作，吃苦在前，享受在后，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!

   第四项 新团员代表讲话。

   第五项 请团支部书记由张长仕老师讲话。

   ……

   入团仪式干脆、利索、简练，用半小时就结束了。赵云亚主持完仪式，心存梦想，自己将来一定入党，因为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，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。一生无愧苍天不负民，好好地为人民服务，为社会做贡献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图四        佩戴团徽

   转眼间到了阳历9月22日，阴历是8月15日，星期五。中午吃饭时间，二三班班主任张长仕老师在住室召开了班长、劳动委员和团委副书记赵云亚三人会议。张老师说道：“明年春季学校要招三个班的学生，在年内要盖成三个教室。需要工钱600元。公社革委会要求学校自力更生，学校领导研究决定，转煤挣工钱。班长和劳动委员，今天要把学生分成10个组，安排学生放学回家，明天要自带工具返校，晚上开始转煤。”

   “张老师，那我来干什么？”赵云亚问道。

   “车站在低处，煤厂在高处，车站与煤厂中间有长约300米的陡坡，女生力气弱。况且煤厂有两种煤，一种是义马煤，成块状，主要用来在灶伙做饭。一种是巩县煤，成面状，制成煤球，主要用来取暖。学生转运的是巩县煤。转煤是个脏囊活，学校意见，女生明天下午回家休息。”张老师解释道。

   “张老师，我们女生在家经常干农活，至于煤尘飞扬，男生不怕脏，我们女生也不怕脏！”

    班长调皮说道;“张老师，女生一个组分一个，我们干活才有劲。”

    张老师一看拗不过，说道：“行，我给校长汇报一下。”

      图五 站台曾经是下煤的地方

   阴历8月16日的晚上，抬头向天空看去，月亮慢悠悠地穿行在乌云之间，时隐时現。过了一会，月光才隐隐约约照在大地上，好像要看清大地一切，却又像戴上有色眼镜，一片朦胧。这时乡阳车站与煤厂上空，尘土和煤灰随着微风，飘荡在低空，高处月亮周围的淡云与地面尘土、煤灰好像已经连接在一起。灰蒙蒙一片，很难在短时间散去。

   架子车和铁锨都是学生从家里自带，学生已经分成四人一辆架子车，四人中必须有一名女生，一个班也就是10名女生。晚上9点开始转运，参与转煤的高二年级三个班，每班十组。三班第一组杨大渡负责驾辕，李国厚和李更喜分左右拥车，赵云亚从后边拥。二组是张红军，常开延，李金沙和高丽雪，三组是杨等闲……

   一开始，学生们朝气蓬泼，满怀激情。一旦装满车，几个人学着电影里边冲锋号响起的样子。大声呼喊着；“冲啊！冲啊！”，一路小跑向坡顶冲去。随后各组的学生也呼喊着，像是着了魔似的。声浪一浪高过一浪，谁也不示弱。在这夜晚，声音传的很远很远。当把煤卸在煤厂后，空车是下坡路，于是。有的两个男生坐在架子车尾部，驾辕的男同学则坐在架子车前边，顺坡疾驰而下，架子车尾部腾起一股尘土。男同学大声喊道；“躲开！躲开！”。然后发出哈哈大笑。女同学则在道路一旁，边走边好奇的看着一切。

   好晚不如孬孬白，今晚月色朦胧，再加上尘土飞扬，只能看见人影，无法看清衣服的颜色和脸庞。倘若能看清楚的话，恐怕一个个灰头灰脑，除了眼珠是白的，其他全是灰黑色。车轮滚滚，尘灰蒙蒙。年轻人不惜力气，朝气蓬勃，精神抖擞。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，轰轰烈烈，壮志冲云霄。夜晚铲煤声、呼喊声、老师和车站工作人员提醒声、车轮滚动声、倒煤声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世界上最美妙的勤工俭学交响乐。

       图六  当年拉煤的坡路

   一小时后，同学们累了，杜云煌校长和老师们让同学在煤厂休息，架子车围城一大圈，老校长站在中间开始讲话；“同学们！毛主席教导我们：‘世界是你们的，也是我们的，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。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，正在兴旺时期，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。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。’这句话是毛主席1957年11月17日，在莫斯科大学接见中国留苏学生时说的。同时毛主席还教导同学们说：‘青年人应具备两点，一是朝气蓬勃，二是谦虚谨慎。’为了落实五· 七指示，为了明春能建起高一的三个教室，我校组织同学们在这里勤工俭学。今晚我看到同学们转煤时情绪高涨的样子，心里很感动，同学们真是鼓足干劲，力争上游，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啊。再过几个月，你们即将毕业，这将是你们留个母校最好的礼物！”

   同学们热烈鼓掌。停了一会，老校长示意鼓掌停下。很随意的说道：“都累了，活跃活跃气氛吧！哪位同学唱一段京剧吧！”

   话音刚落，不知那位同学大声喊道：“李远征，来一段。”

   同学们齐声喊道：“来一段，来一段！”

   1米8高的李远征站起来说道：“我先给大家唱一段现代京剧《智取威虎山》片段。李远征唱完，同学们使劲鼓掌。待掌声停下，李远征说道：“让三班的赵云亚唱一段现代京剧《红灯记》中李铁梅的唱段吧！”

   赵云亚大大方方站起来开始唱到：“听罢奶奶说红灯，言语不多道理深。 为什么爹爹表叔不怕担风险? 为的是救中国，救穷人打败鬼子兵。我想到做事要做这样的事， 做人要做这样的人。铁梅呀，年龄十七不算小，为什么不能帮助爹爹操点心? 好比说爹爹挑担有千斤重， 铁梅你应该挑上八百斤。”

   同学们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，随后是一片欢呼声。等同学们情绪稳定后，杜云煌校长接着说：”同学们，当你们把煤转完后，当朝霞满天时，学校将为你们准备桃林名吃－－羊肉汤！”

   同学们听到后，兴奋不已，欢呼声长久地回荡在夜空中，个别学生都蹦起来，高兴喊着“噢！噢！……拉煤了!拉煤了！”

    图七 当年的煤厂，现在的村部

   于是，同学们拉着架子车又向车站奔去。两小时后，学生开始犯困，渐渐地呐喊声弱下来，弱到只能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。于是三个班的班主商量后，每班出两名女生站在半坡鼓动同学们。三班是赵云亚和高丽雪，活泼开朗的六名女同学大声喊道;“同学们！加油！下定决心，不怕牺牲，排除万难，去争取胜利！”。不知那位同学做了一首诗，不好意思交给赵云亚，赵云亚和高丽雪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看清后，又回到半坡的位置，大声喊道：“加油！同学们！今晚拉煤饿的慌，明早羊汤十里香，使劲蹬腿坡不长，想着羊肉眼放光，完成任务美味尝，泡馍吃喝不怕烫。加油！加油！”

   不知那位同学大声喊道：“为吃羊肉汤！加油！”

   同学们这时困意全无，抖起精神干。三小时后同学们也终于完成了转煤任务。

   完成了转煤任务，师生个个都是满面灰尘烟火色，如若某生站在那里不动，旁人看来简直像雕塑，要不是白眼珠移动，怎知是大活人。同学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，停稳架子车，简单洗涑后，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。

       图八    当年的伙房，现在是河南省农村中学科技馆

   当朝霞满天时，同学们从寝室拿出自己的茶缸和红薯面馍，涌向伙房，也许是长时间不食肉味，也许是昨晚运煤现在真饿了，同学们津津有味吃着羊肉汤，有的竟然续添了三回汤，简直是上世修来的福分，是上苍赐给的最好饭食。因为那时，学生来校时一手提着馍口袋，另一只手提着小菜罐。馍口袋里面装的是红薯面窝窝头，家境好点则装的是玉米面馍，小菜罐里面装的是红薯杆菜，或是腌韭菜，亦或是酸菜。每天三顿都是吃馏馍，就菜，喝开水。相当一部分学生几个月都难吃点肉。一年正月初只吃一顿肉啊！

   市场上羊肉汤两毛五一碗，白面烧饼六分钱一个。偶尔有人买一碗羊肉汤，还要把汤分给朋友，让其泡一下干冷的红薯面馍，以改善生活。

   若干年后，赵云亚曾说；现在，我们走遍全国各地，吃过无数大餐，尝过无数美食，唯有这顿羊肉汤使人难忘。忆当年，虽然生活艰苦，难得吃上一回羊肉汤，但我们艰苦奋斗，不怕困难，不怕脏，不怕累，朝气蓬勃，积极向上，团结一致，乐观豁达的精神在以后的生活中从未有丝毫动摇，鉴于此，唯有这次转煤劳动使我们终生难忘。

            图九   ，当年的照片，依然保存的很好

   写到此，不知怎的，我想起清代文学家周容《芋老人传》的散文，文中讲述的故事是：一位老翁用煮熟的芋头来招待贫寒的书生，书生觉得芋头的味道十分香甜，吃饱以后，立誓不忘老翁的恩情。后来他做了高官，还当上了宰相，但厨师所煮的芋头却让他觉得再也没有以前那么香甜。他便将昔日的恩人接到京城来，想要报答，老翁却告诉他说，味道的好坏不是由于烹调方式的不同，而是由于时势地位和个人际遇的不同；老翁列举了“以今日而忘其昔日”的例子，城东边有甲，乙两名同学，共享一方砚台，一盏灯火，住的地方只有一扇窗户，一张床铺，连早晨起来穿的衣服，鞋子都不分彼此。后来乙先考中及第，进入官场当了官，听说甲落魄潦倒，还讥笑他，不管他。两人的交情因此断绝了。这种情形，就是把他的朋友看成像芋头一样了。我更听说过某某谁家的孩子在读书的时候，立志说未来自己如果得志显达的话，就要廉洁干练如某某古人，就要忠孝如某某古人。可是真的做了官后，却因为贪污不检点，操守不佳而被罢官。这种情形，就是把他所学的道理看成像芋头一样了。是啊！赵云亚还曾说；今日岂可忘其昔日，人不能因为好的的环境而忘掉了过去。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！

             图十   华表